又见彩虹

■ 张迎芝

临近中午的时候，小区里飘起了小雨，落在身上，有清凉的感觉。下午雨声渐大，有雨声伴读，看书时会渐入佳境。到了傍晚，雨借风势，透过敞开的窗户，毫不客气地登堂入室。我赶忙过去把窗户关好，然后站在窗前看雨。只见楼下的树在风的压迫下矮着身子来回剧烈地摇摆，风把雨扯成白色的雾在空中飘荡……

也不知这雨下了有多久，直到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小孩子的惊呼：“看啊，彩虹！”这声惊呼重新将我拉到窗前。只见东边的天空上，一道美丽的彩虹飞临在高楼之上。为了拍到更完整的彩虹，我快速地卸下纱窗，将手机伸到了窗外。从看见彩虹到它的色彩渐渐变淡消失在云中，前后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但这个过程令我欣喜不已。

有几十年没看到彩虹了。记得许多年以前，离我家不远的一个巷子里住着许多人家，其中有一户姓蔡，他的家既是住宅也是铁匠铺，门口常年放着一只烧得旺旺的大火炉和用于打铁的铁砧。我有时从他家门口路过，就会被“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所吸引，觉得那声音特好听，便站在旁边看蔡师傅微微弯着瘦削的腰身和他的女儿用铁锤轮流击打烧得通红的铁块，看豆粒大的汗水顺着蔡师傅黝黑的脸颊滚落。等着听他将打好的铁块浸入水缸，发出“滋溜”一下快乐的声音。

有一回，我抚摸着他的围裙，问道：“这上面怎么有这么多的小洞？”他一笑，脸上的皱纹便舒展开来，说：“打铁时火星烫的，要不叫你站远点看呢。”

跟周围的房屋比起来，铁匠铺显得过于简陋，墙壁是土夯墙，屋顶是稻草辅就的。可是，这些都不影响雨后的彩虹总是喜欢光顾铁匠铺的屋顶。铁匠铺面积不大，而立在屋顶上的彩虹也玲珑得可爱，好像是专为铁匠铺量身定制的一顶王冠。大自然的神奇令朴素的铁匠铺在那个时候美丽得像一部童话。

有一次和单位的同事聊天。他说他舅舅家的几个孙儿念书特别好，事业发展得都很顺。他舅舅以前住在岗上老街，姓蔡，以打铁为生，手艺很好且有名气。同事说我也住老街，应该认识他舅舅。

然后呢，我就给他说了彩虹的故事。他讶异的表情似乎在质疑我所说的是不是“神话”。

铁匠铺屋顶上的那道彩虹至今仍装饰着我的童年。下次遇到彩虹会是什么时候呢？不能预测的事就随缘吧。我只要记得，今天很幸运地遇见了青岛天空上的彩虹，它让我想起了家乡，以及家乡老街上幸福的往事。